先天易学:邵雍易学思想的传承

沈括在《梦溪笔谈·象数》里记载江南有个叫郑夬的人,写了一本谈《易》的书。从前人们都认为六卦生于乾坤,郑夬却提出另一个说法,说“乾、坤,大父母也;复、姤,小父母也。”他利用乾坤复姤来推演出六十四卦。沈括看到后觉得很神奇,于是请教兵部侍郎秦玠。秦玠知道后很吃惊,说:

“夬何处得此法?玠曾遇一异人授此数历,推往古兴衰运历无不皆验,常恨不能尽得其术。西都邵雍亦知大略,已能洞吉凶之变。此人乃形之于书,必有天谴,此非世人得闻也。”

沈括听后感到很奇怪,在《梦溪笔谈》中感叹说:“今夬与雍、玠皆已死,终不知其何术也。”

后来,邵伯温读到了沈括的这段记载,担心父亲的学术思想被沈括所歪曲,于是写了《易学辨惑》,说明邵雍学术思想的渊源及传承。邵雍的老师是李挺之,李挺之传授他性命之学和《先天图》。邵雍自己就说:

“吾学于李挺之也,忘寒暑、忘昼夜、忘寝食、忘进取。挺之有所言,吾必曰愿略开端,无竞其说,请退而思之。幸得之,以为然方敢自言。或未也,归而再思之,得之而后已。又走四方,就有道而正焉,凡山川风俗人情物理,吾皆究观之。有益于吾学者,必取焉。”

这说明,邵雍的思想一面来自于李挺之的传授,另一方面又出自自己的思考,而且他以自己的独立思考为主。

李挺之的老师就是穆俢,穆俢是北宋古文运动的先驱,他待弟子十分严厉,有点不如意,就大声呵斥。据说他家里收藏有唐代的韩柳集,复印了几百卷,拿到大相国寺前摆摊卖。每次有儒生来看书,他都夺书怒视说:“先辈能读一篇,不失句读,当以一部为赠。”因此,常常卖不出去。穆俢的老师就是陈抟。

陈抟认为易理不烦文字解说,只要通过做图,就可把阴阳消长之数和卦变寓于其中,因此传说《先天图》就是从他那传承下来的。

邵伯温说:“先君之学虽有传授,而微妙变通盖其自得也。”伯温尚不能完全领会父亲的先天之学。邵雍也并不在乎自己思想有无传人,他更多时候只是“唯以自乐而已。”弟子中只有王豫和张岷知名,但二人都死得很早。

王豫曾跟邵雍一起居住在共城,一天邵雍来访,王豫问他平常读什么书。邵雍回答说:“平时居家,读五经,泛观诸子百家之书。”二人交谈之中,王豫高谈阔论、雄辨该博,邵雍只是唯诺而已。可是一谈到《易》,邵雍就不再谦让,越谈越深奥,王豫得所未闻,茫然若失,拜服于邵雍的学识,从此持古弟子之礼。

郑夬曾求学于邵雍,邵雍认为他不能诚心一意,所以没有传授他道术。后来,郑夬听闻王豫得传邵雍之学,有所记录,于是向王豫求借。王豫恨其浮薄,不肯借。王豫不幸早逝后,郑夬就收买他的仆人,从家里偷出了这些笔记,据为己有。郑夬根据王豫的笔记写了许多解读《周易》的书,并且参加考试,被评为优等。后来被人告发,才归于失败。邵伯温说自己小时候,郑夬曾来拜见邵雍,忏悔自己窃书的罪过,“尚能记其状貌,白皙短小,轻狂人也。”邵雍只是说他当年要是听劝,不至于此。

沈括所看到的就是郑夬窃书后所流传出来的邵雍之术,秦玠对邵雍一无所知,他也曾求学于邵雍,但邵雍认为他颇好任数,因而谢绝了。秦玠认为邵雍的思想只是“洞吉凶之变”,沈括因而记之。邵伯温担心人们误解他的父亲只是算命之类的术数之士,所以才写作了《辩惑篇》。

邵雍还有一个弟子叫张岷,他常跟人说:“岷师事先生二十年,未尝见先生说重复语。”张岷记载了很多邵雍讲学的语录,他死后,这些语录作为陪葬品全部跟着下葬了。后来邵伯温从其家中求得遗稿,编成《观物外篇》,字数仅占笔记的十分之一二。

邢和叔与章惇也想学邵雍之道,但最终都无果。邵雍生病的时候,邢和叔亲自为他尝粥药,他却笑着说自己不是黄石公,不会因张良跪进一履就倾囊相授。“虽无诚心,去道已远,何所学乎?”

邵雍真正理想的传人其实是程颢,邵伯温说“康节尤喜明道,其誉之于富韩公、司马温公、吕申公相等。”连邵雍的墓志铭都是程颢写的。

当程颢说邵雍的方法是“加一倍法”时,邵雍非常高兴的说他聪明。程颢也说邵雍想把自己的学问传授给他和程颐——

“待要传于某兄弟,某兄弟那得工夫?要学,须是二十年功夫。”

二程有自己的思想体系,是能够跟邵雍并肩的思想大家,他们彼此见解还存在不一致的地方,自然是不甘心于做邵雍后学。所以,又一次,程颐问程颢说:“加倍法之数如何?”程颢却回答说:“都忘之矣。”

邵雍可信的著作有哪些?

程颢为邵雍写的墓志铭里说:

“先生有书六十卷,命曰《皇极经世》;古律诗二千篇,题曰《击壤集》。”

《宋史·道学传》则说:

“所著书曰《皇极经世》、《观物内外篇》、《渔樵问对》,诗曰《伊川击壤集》。”

现在我们所看到的《皇极经世》不是邵雍原书的模样,而是经过了他儿子的编订。《皇极经世》大概可分为三部分,前六卷为《元会运世》,包括了三千三百余年的历史大事记,根据邵雍的《书皇极经世后》诗的内容,可推断这部分可能就是邵雍说的《皇极经世》;第七至第十卷,专门讲古今正切音韵,是邵雍的父亲邵古所作;第十一、二卷是《观物内篇》,为邵雍自作;最后两卷为《观物外篇》,是邵雍的儿子邵伯温从张岷那里得到的听讲笔记。

《渔樵问对》的大部分文字与《观物篇》相同,朱熹认为是邵雍写的,但也有人认为不是。此外,邵雍从李挺之那里得到了《先天图》,也可大致归为他的著作。

《梅花易数》虽然以邵雍的理论为基础,但邵雍本人并不相信世俗之命,而且二程、邵伯温、朱熹等人都没提及过有这本书,书中《三要灵应篇序》落款日期为“宝庆四年”,“宝庆”是南宋理宗的年号,距邵雍去世已有一百多年。

《三要灵应篇》还写道:“是编则出于先贤先师,采世俗之语为例用之者:鬼谷子、严君平、东方朔、诸葛孔明;继而得者:邵康节、邵伯温、刘伯温、牛思晦、牛思继、高处士、刘湛然、富寿子、泰然子、朱清灵子。其年代相传不一,而不知其姓名者不与焉。”说明《梅花易数》可能是明朝时期邵雍的信徒编纂的一本书,并非邵雍的著作。

至于《河洛象数》《梅花诗》等,就更没直接证据说明是邵雍写的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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玄壶博客

高人指点:武汉“火神山”与“雷神山”,真的有这两座山吗

2020-2-4 14:39:33

玄壶博客

邵雍有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

2020-4-17 23:03:0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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